“如果伤痕会说话（下）”

有伤就能说话

写作/冯海泳

在残缺的镜子里，婴儿看到自己烧伤的样子，脸上意外地平静。 旁边的志愿者对他说:“如果有人嘲笑你，你就这样对他们说。 这是光头强……”继续解释，小宝偶尔点头表示赞同。 “光头强”是国产动画《熊出没( BablooDabloo )》中的角色，让孩子们着迷。

这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但故事写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

伤痕累累的童年

年正月十日，佛山顺德陈村仙涌村北二巷显得有些冷清，这里住的几乎都是外国工人，到了春节人家就稀少了。

罗家住在北二巷的平房之一，像往年一样留在广东过年。 几个邻居偶尔小声讨论罗家孩子过年又挨打的事，自从罗朝江虐待儿童事件曝光后，村子里对此议论纷纷。 但是，面对记者这样的陌生人，邻居们还是在询问中有意识地变得谨慎，沉默不语，说错话怕惹麻烦。

年1月2日，3岁的婴儿头部被火严重烧伤，被紧急送往医院，烧伤的是父亲罗朝江。 直到这时，他们三姐弟被父亲罗朝江长时间虐待的事件才在公众面前曝光。 三姐弟中，最大的容8岁，宝最小，今年3岁，哥哥成也不过5岁。

据罗江的两个姐姐和姐夫回忆，早在24年前，14岁的罗朝江就因房子倒塌，早早离开家乡，和村里的许多年轻人一起来到沿海城市战斗，离家后，他很少回家。

罗朝江的故乡贵州省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淇滩镇白果村经济落后，新闻和交通都不发达，外出务工改变命运是村里很多年轻人的梦想，罗朝江也不例外。

罗朝江16岁时进入工厂打工，直到25岁才在工厂认识妻子王金莲。 结婚后，妻子先后生下了小容、小成、小宝。 这个时候，罗朝江在广东战斗了20多年，贫困这个词依然和他如影随形。 妻子王金莲偶尔抱怨他没钱、没房子，争斗有时会发生。

之后，罗朝江沾上了酒精、毒品。 当时被亲戚评价为“还算勤奋，人也不错”的贵州男子突然判断为别人，暴躁地骂妻子。

去年7月，王金莲离开三个孩子离家出走，失踪，罗朝江开始借酒味虐待孩子。 姐姐小容哭着给祖母打电话请求避难所，但是被拒绝了，渐渐懂事了，三个孩子对外面的房子绝望了。

小希望家的志愿者虎妈和花一直关注着三个孩子的状况。 最近，罗家简陋的出租屋里增加了很多玩具和物资。 这是虎妈和花在宝宝出事后，陆续送来的。 头上缠着纱布的婴儿，脚尖和小成在房间里乱跑，用欢呼声和笑声暂时掩盖了疼痛。

社工莫观察到小容脸上长了三个沾满淤青的手掌印，问小容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小容笑着说:“我不告诉你！ ”避开了。 有时会注意门外的情况。

房间里的欢乐气氛随着罗朝江的归来突然停止了。 罗朝江满身是酒，推着自行车进屋，三个孩子很快安静了下来，回到了房间。

在志愿者和社会工作者面前，罗朝江不承认自己打过孩子。 他说虽然有孩子不听话轻轻打他，但是孩子的伤是他们不小心玩弄的，自己喝酒不会打孩子。

“这是爸爸干的。”小成说出了罗朝江不在期间弟弟小宝受伤的原因。 “爸爸，经常打宝宝，打了100多次。 ”俗话说，弟弟小宝最常被爸爸打，从出生开始就经常受到不同程度的虐待。 用电线沟打、用火加热、用热水加热、用烟头加热、让他吃粪便……传说中父亲每次打宝宝都很害怕，但我不敢哭。

当地公安对此也不自然，没有证据表明罗朝江虐待儿童，而且对于情节严重的虐待儿童，我国没有相关法律予以处罚。 现在国内有很多被父母虐待的孩子，因为没有拯救它们的有效方法。

那个难忘的噩梦

7月的上海天气开始变热，记者复旦医院6岁的闲旗)假名)见面了。 因为发烧感冒，陪阿姨闲彩霞去医院看病。 旗帜坐在轮椅上，戴的矫形器有时会引起侧目。 但是，两个人习惯了这个，阿姨只是想马上看病，不要搞错旗子的肢体康复。

这个6岁的残疾儿童，全家刚刚经历了意想不到的悲惨遭遇。

据阿姨闫彩霞介绍，2008年，嫂子刘小芳(化名)升旗。 这时，一位算命先生说胎儿和她八字不合，迷信成了悲剧的开始。 为了阻止旗帜的诞生，刘小芳曾服用堕胎药，试图出卖他，但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

祖父疼孙子，满月后从拒绝赡养的刘小芳那里接过旗子照顾他。 直到20岁，刘小芳主张拿走3岁的旗子，两老考虑到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同意了她的要求。

但是，那年7月7日，旗因发烧被送往神木县的医院，陷入危笃状态。 医院检查显示，旗上除发热外，还有颈髓损伤、闭合性胸部损伤、肺挫伤、胸腔积液、枕骨骨折……这些伤口可能会导致旗终身残疾。

刘小芳声称旗帜从高处掉落受伤，几天后人间蒸发。 闵家愿为旗讨回公道，但警方不立案。 旗的爸爸是卡车司机，去刘先生家听讲法时被毒打，失去了工作能力。 事故发生后，旗子哭了整整一个月。

祖父祖母一直后悔那天让刘小芳带着旗子，但这个靠农业为生的家庭没有能力负担他康复的费用。 幸好旗帜被曝光后，上海热心人士伸出援助之手，将旗帜拿到上海复旦儿童医院接受治疗。 此外，佛教组织也不时来探望。 现在，旗帜各月元的治疗费正在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手中募集。

现在，被虐待致残三年了，家人怎么也放心不下，但旗帜每晚都做着同样的噩梦，他总是上午醒来，说坏人进来了。 闵家一直在旗前回避他的遭遇，但大家都知道那次被虐待的经历，已经在小旗子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对闪家来说，最好的消息是旗的状况有所好转。 他们期待着旗子再次升起。 我还想回报孩子的公正。

并不独特，小涛也是一个受到虐待而无法摆脱噩梦的孩子。

据《广州日报》报道，去年12月，小涛的母亲玉婷为丈夫王广红整理头发，像往常一样做饭后，再也没回来。 由于没有她离开的迹象，王广红不能接受妻子离开的事实，笃定妻子出了事故。 他找了妻子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没有看到妻子的身影。 然后，他发现两夫妇多年来并肩战斗积攒的积蓄也一起消失了。

年1月18日凌晨，王广红带着孩子来到广州白云区的新市。 找妻子，但没有结果的他喝醉了酒。 有一天，因为酒精麻痹，王广红在路边对儿子小涛施暴。 看到小涛昏迷了，王广红没有放弃，又把小涛头朝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幸运的是，有人经过这里后马上拦住了他，把小涛送到医院救治。 结果，小涛颅内蛛网膜下腔出血，右臂左手骨折，王广红也被当地公安拘留。

这件事惊动了在甘肃工作的祖父，他很快就坐火车赶到广州照顾住院的小涛。 祖父也探听过媳妇的下落，但多次打电话询问外家都被钉了，多次遭到冷遇放弃追问。

在医院里，看到被虐待的小涛在医院里离不开爷爷，他经常在睡梦中突然醒来。 看到被噩梦呻吟的小涛，过了70岁的祖父感到力量不足。 小涛要照顾父亲，但王广红获释的日子很远，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过自新。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流下悲伤的眼泪。

外伤后的孩子

年7月10日，医生正在为贾斯汀的手换药。 这是贾斯汀这几天最害怕的事件。 换药意味着受到强烈的疼痛。 父亲奥德科告诉记者，到了这个时候，他和贾斯汀的祖父只能两个人压住她，防止贾斯汀挣扎着获得伤口。

10天前，35岁的母亲吴某把7岁的贾斯汀拉进厨房，拿起菜刀砍下右手，扔进了房间后面的粪坑。 现在，被怀疑存在精神问题的吴某被警察控制着。

在这篇网络文章中，一个细节感动了多个网民。 在医院里，贾斯汀对旁边的父亲说:“爸爸，我的手去哪儿了？ ”微弱的声音问道。 贾斯汀的父亲王德科忍着眼泪安慰她。 “马上就没事了。 ’接受医院的手术，贾斯汀的手会保持住，如果伤口没有感染，她会慢慢恢复的。

现在，贾斯汀每天都呆在病房里玩玩具，看电视，平静地等待着康复出院。 幸运的是，性格活泼的贾斯汀目前心理状况还不错。 她希望能早点出院和妹妹玩，早点去学校。

被虐待的孩子的身体和心理康复是很长的一段路，这可能会成为一生的痛苦。 他们都经历着艰难的生死救济。

据记者报道，年3月3日晚，罗朝江因吸毒被行政拘留15天，出狱后，他曾承诺要找工作养家。 但4月25日，罗朝江因再次吸毒被行政拘留，拘留期满后，他将强制吸毒两年。 三个孩子被阿姨罗凤华看护，远离了暴行和恐怖的生活一段时间。

但是，罗朝江刑期结束后，三个孩子怎么办？ 这是罗凤华和小希望之家的志愿者们最担心的事件

罗凤华自己家有四个孩子，现在加上三个孩子，生活很难继续下去。 贵州沿河当地民政局工作人员提出，将3个孩子关进村里简陋的养老院与老人同住，但养老院本身存在许多安全风险，阿姨罗凤华始终无法放心，断然拒绝了这一建议。

现在在志愿者的帮助下，罗家三姐妹终于顺利申请了学校，预计9月份可以入学。 在贵州的老房子里，记者看到罗家未来的经济条件不乐观，但小宝小成渐渐懂事了，他说:“阿姨很好。 长大后我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当记者听说他不想见母亲时，他们说在他们心里，母亲已经死了。

然后，小希望家的志愿者也发现，长期以来在暴力的环境中养育着婴儿和大人两人，在小年龄学会了用暴力处理问题。 孩子的心理非常敏感，当受到身边人冷淡的对待时，经常会情绪低落。 希望之家的志愿者虎妈和花，现在小宝和小成喜欢被别人抱着的感觉，偶尔会有志愿者带去自己家生活几天。 离开的时候，小宝舍不得那里优越的条件，不想哭着回去。

然后，懂事了的小容，和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些什么，偶尔会流泪，哪里也诉不到。 住在阿姨家之后，她很少出门。 在和几个姐弟交往中，她希望能找回久违的家的感觉。

在上海，旗帜手脚开始有意识，慢慢开始有力量。 他的脊骨现在感到疼痛，全家人都很高兴期待奇迹降临。 在神木做农活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告诉记者，等收成结束后，就可以和旗子重逢了。 虽然我的梦想还每天困扰着旗子，但是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灰色地带游泳的虐待儿童

“虐待儿童”的定义包括疏于照顾儿童、暴力侵害身体虐待、性虐待和精神虐待等。 调查显示，约4成的中国儿童遭受过各种形式的虐待，4.4%遭受过多种严重虐待。 年上半年媒体曝光的严重虐待儿童超过100例，受父母虐待的占4成。 未被曝光的虐待的例子增加，受害的孩子作为弱者受到了无法言喻的痛苦。

社会虐待儿童事件呈上升趋势，近年来不断听到虐待儿童的惨状，是什么让家长冷酷无情地虐待这些无辜的孩子？

娄底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赵彩艳在《关于救助被虐待儿童——以构建家庭暴力中被虐待儿童的司法保护机制为视角》一文中分析了大量虐待儿童的实例，总结了三个原因。 第一个是孩子身体上的缺陷，被父母视为负担而受到虐待。 二是家庭因素，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低下、家长性格缺陷是虐待的直接原因。 性格易怒、对生活事务处理能力有限的父母，在受挫时容易把怨恨转嫁给孩子。 此外，大多数遭受虐待的父母可能在儿童期有过遭受虐待的经历，长大后对孩子施暴变得容易了。 最后一个是社会因素，落后的文化、迷信，甚至是中国人以前传下来的文化中“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观念是虐待儿童的诱因。 许多所长抱着“将孩子视为私有财产，可以自由处置”的想法，虐待儿童的现象终于成为了波澜壮阔的犯人。

赵彩艳还表示，要根除虐待儿童的现象，除了对有虐待儿童倾向的父母进行必要的教育外，还需要法律。 但遗憾的是，目前我国刑法没有以虐待儿童罪保障儿童的合法权益。 我国对虐待儿童的定罪必须由受虐待一方或代理人提起诉讼才能成立。 受害的未成年人通常自诉能力有限，而且大多由于害怕，自我保护意识较弱，不能说自己受到了他人的侵害。

“不能服从”也是公安解决虐待儿童案件最不自然的一点，我国许多虐待儿童的行为也因证据不足，难以判刑或不立案。 长期受害的孩子很难脱离监护人的魔掌。 因为目前我国没有剥夺这些监护人监护权的完整的虐待儿童法，剥夺监护权后，谁来管理这些无辜的孩子，也没有相关的规定。

于是，虐待儿童的行为成为法律的灰色地带，本来应该受到保护的儿童向施暴者提供“保护伞”。

罗家三姐弟的故事，请看。

【完】

来源：企业之窗